阿罗汉向:灭苦正道(二)观察疼痛
阿姜摩诃布瓦尊者自身禅修经历的开示汇编
从那时起我加紧用功,也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坐通宵,从傍晚至黎明。有一晚开始时我一如既往向内专注,由于它已建立起良好、坚强的基础,心轻易地进入三摩地。只要心在定中休息,它就不会觉知外在身体的感受,当我在定中数个小时之后退出来,我可以充分地感觉到它。不久,我的身体剧烈疼痛起来,到令我难以忍受的地步。心突然失去力量,它那良好,坚强的基础全面崩塌,整个身体疼痛得颤抖起来。
结果,这开始了一场肉搏斗,并且最终让我洞见一项重要的禅修技巧。在发生出乎意料之剧痛的那一夜之前,我不曾想过要坐通宵,也从不曾发过类似的愿。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坐禅,可是当被疼痛淹没时,我想到:“嘿,到底怎么了?我今晚一定要尽全力搞清楚这疼痛。”我遂发了一个庄重的愿:无论发生什么,不到隔天破晓我绝不下座。我下定决心要检查清楚并明白疼痛的本质,我会深深地挖掘,如有需要,我愿意为找出疼痛的真相而献出生命。
智慧开始真诚地应对这个问题。在这之前我发现自己已被逼入绝路,没想到智慧会那么锋利尖锐。一开始工作,智慧就像个绝不放弃、不投降的战士般,坚定不休止地朝疼痛的根源不断回旋探查。这一次的经验让我深信,遇到真正的危机时,智慧会挺身而出面对挑战,我们不是命中注定要永远愚痴的——真正被逼入绝境时,我们有能力寻找解决的方法。那天晚上,这情形发生在我身上,被剧痛淹没逼入绝境时,念住和智慧钻入痛觉中。
开始时我手脚背疼痛得像电灼般,不过这实在算是轻度的了。疼痛到达极端时,四肢百骸像在熊熊烈火里那般的痛,所有的骨头、关节好像被浇燃料遭烈火吞噬般。身体里面的每一根骨头似乎都断裂粉碎了,我的颈项好像折断而头掉到地面上了,身体的每一部分同时遭受剧痛,疼痛剧烈到连耐着喘口气都不行。
危机令念住与智慧无法可施,唯有深入挖掘疼痛,找出最强烈的疼痛点,念住和智慧探索观察疼痛最强的部位,尝试把它隔离以便可以清楚检视之。“这疼痛的根源在哪里?谁在承受疼痛?”它们对每一个部位问这问题,发现每一个部位都只有它们自身的特质罢了。皮肤是皮肤,肌肉是肌肉,腱是腱,以此类推,自从出生以来它们就是这个样子。另一方面,疼痛则在某段时间来去,不像肌肉皮肤般始终在那里。通常疼痛和身体似乎是一体,可是,真相确实是如此吗?
往内专注,我可以看到身体的每一部位都是一个真实的物体。真实的就这样存在。我搜寻身体内那团疼痛时,我可以看到某一点比其他部分强烈。如果疼痛和身体是一体,而身体的每一部位都同样真实,那为什么某一部位的疼痛会比其他部位来得强?我尝试把每个层面分隔开来。在观察工作中,念住和智慧不可分离,它们扫描疼痛的部位然后在最剧烈处回旋,不断把感受从身体分隔开来。观察了身体之后,它们快速地转移过去注意疼痛,然后是心。这三个:身体、疼痛和心,是主要的观察对象。
虽然身体的疼痛是那么强烈,我却看到心平静不受影响,不论身体遭受多么强烈的不舒适,心不受干扰折磨。这引起我的兴趣,通常烦恼会和疼痛联合,然后这结合体令心受身体的痛苦扰乱。这引起智慧探索身体的本性、疼痛的本性和心的本性,直到三者清楚地认知出是不同的真实,每一真实都有各自的领域。
我清楚看到,是心给感受定义为疼痛和不舒适。不然,疼痛就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它不是身体的一部分,也不在心里面。当这个道理变得透彻时,疼痛瞬间消失。那时,身体就只是身体——其本身是一个分开的真实。疼痛只是感受,在一瞬间感受直接在心中消失。疼痛在心中消失的同时,心知道疼痛已经消失,消失到不留痕迹。
此外,这个色身从觉知中消失。那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身体,只剩下单纯和谐的觉知独自存在,就是这样。心精致微细得那么难以形容,它只是知道——一个内在非常精致的觉知弥漫着。身体完全消失,虽然色身仍然坐在那儿,可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疼痛也消失了,完全没有身体的感觉。只是心知道的根本特性存在,所有的思想停止下来,意识连一个念头也没有生起。当思想停息时,连一丝最微细的波动都没有,内在的平静不受干扰,心不动摇牢牢地独自存在。
念住与智慧的力量使得那烈火般煎烤身体的疼痛完全消失,连我的身体也从意识中消失。能知独自存在,仿佛悬浮在半空中,它全然的空,但同时又充满活力地觉知。因为身体的元素不再与它互动,心就不再感受到身体的存在。这个能知只是一个单纯独立的觉知,和任何东西都没有联系,它令人敬畏、宏伟,实在的庄严。
这是不可思议、令人惊叹的经验。疼痛完全消失,身体也不见了,唯一剩下的只是一个那么精细微妙无法形容的觉知,我所能说的是它仅仅是存在罢了。这是一个真正令人惊叹的内在境界。心里面没有活动——连最微细的波动都没有,它完全渗入这定境中,直到过了足够的时间,开始从三摩地中退出来时才波动,它微微波动之后再静止下来。
这个波动是自动自发的,不能故意为之,任何作意都会把心带回平常的意识状态中。当心渗入在定中够长时间了,它就开始波动,它觉知到波动短暂荡漾然后就平息下来。过一阵子它再次短暂波动,并在同时间消失。逐渐的,波动的次数越来越频密。当心集中定在三摩地的根本时,它不会一下就退出来,这对我而言很明显。心只是稍微波动,意思是说行(sankhāra)短暂形成,在还未被认清楚之前就消失了。一波动就消失,一次又一次,波动了就消失,然后慢慢地增加次数直到心逐渐退回平常的意识。接着我意识到身体,不过疼痛已消失无踪,开始时完全没有疼痛,慢慢的它才回来。
这次经验带来不可动摇的证信,加强我内心坚实的修行基础。我觉悟到与疼痛搏斗的基本道理:疼痛、身体和心全部是明显分开的现象,但是由于一个心理染污——无明——它们合成一体。无明就像无色无味的*药渗透入心,染污我们的认知并且扭曲事实。疼痛只是自发的自然现象,我们紧抓着以为它是燃烧的痛苦,它就立刻变热——因为我们的诠释使它变热。
一会儿之后疼痛回来了,我得再次上前对付它,深入探索疼痛的感受,就像之前那样观察它。可是现在我不能用回和上次同样的观察技巧,尽管那带来良好的效果。这是因为那之前用过的技巧与当下的状况不相应,为了跟得上内部浮现的状态,我需要针对眼前的发展,以念住和智慧设定新的技巧。疼痛的本质还是一样,可是技巧得适应当下的情境。即使以前已成功应用过一次,可是我不能用回这些旧技巧应付新情况,而是依据当下战斗的剧烈程度采用不同的、创新的技巧。念住和智慧重新工作,不久心又再次集中到三摩地的根本。
这晚的修行,心这样集中入定三次,每一次我都必须贴身搏斗厮杀。第三次之后,破晓了,决定性的格斗终于落幕。心表现得勇猛、踊跃和绝对的无畏。那晚,死亡的恐惧消失了。
***
疼痛感就只是感受程度不断波动的自然现象,只要我们不把它变成个人的负担,它对心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疼痛在本质上没有什么意义,不会影响心;色身在本质上也没有意义,它对感受或个人也不会添加意义——当然,除非心介入赋予特殊的意义,把因此而产生的苦拿来焚烧自己。外在的因缘并未真正造成我们的苦,是心创造出来罢了。
早上起来,我感到难以言喻的勇猛大胆,对自己不凡的经历感到惊叹。在我的修行中从未发生过可以和这相比的情况。心彻底切除任何引起注意的联系,带着真正的勇气往内汇集。由于我全面、艰辛的观察,它集中成庄严的定。即使它退出来,仍然充满勇气,对死亡无畏。我现在知道正确的观察技巧,所以可以肯定下次再遇上疼痛时不会害怕。毕竟,疼痛将保持同样的性质,色身也是同样的色身,我应用的工具也将会是之前的智慧。因此,我显得无所畏惧,不怕疼痛或死亡。
一旦智慧觉悟到什么会死亡和什么不会死亡的真正本质,死亡变得如此平凡。头发、指甲、牙齿、皮肤、肌肉、骨头:当这些回归到它们原本的元素,它们就只是地大罢了。地大什么时候死亡过呢?它们分解时,会变成什么?身体所有的部分回到原来的元素,地大和水大回归到它们本来的属性,风大火大也一样,没有东西被消灭掉。这些元素聚合在一起成为躯体,心就安住其间,心——这个幻象大师——驻进来然后赋予它生命,接着认它作自我,结果就背着这整个包袱:“这是我,这是我的。”心把这整个当作自我,由于这个错误的认知,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炽热痛苦。
心本身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而非那堆物质元素。身体不是那些不断波动威胁我们安宁的敌人,它是一个独立的真实,只是依照内在的因缘自然变化。只有当我们错误认知它才成为负担,这正是为什么我们会因身体的疼痛和不适而受苦,色身不会令我们受苦,我们自己令自己受苦。从这里我看到没有外在的因缘可以让我们受苦。是我们自己对事物的错误认知,而这误知带来痛苦的火焰,燃烧我们的心。
我清楚明白到没有任何东西死亡。心肯定不会死,事实上,它变得更明显,我们越全面地观察四大,把它们分解成它们原来的属性,心就越发凸显出来。所以哪里可以找到死亡?还有,到底是什么死去呢?四大——地、水、风和火——它们不会死。至于心,它怎么会死呢?它变得更显著、觉知和有洞察力,这知道的根本特性绝不会死亡,所以,为什么那么害怕死亡?因为它自己欺骗自己。无量劫以来它不断地愚弄自己相信死亡,实际上根本没有东西死去。
所以当疼痛从身体中生起,我们应该理解它只是感受,别无其他。不要用自我的观点诠释它,假设那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从出生那天疼痛就折磨你的身体了,你从母亲的子宫出来时的疼痛是那么尖锐,只有通过这煎熬人类才生下来。疼痛从开始就在那里,它不会回过来改变其特性的。身体的疼痛永远显现同样的性质:生起了,短暂停留然后灭去,生起、短暂停留、灭去——就只是这些。
观察身体所产生的疼痛感,以便可以看清楚它们是什么。身体本身只是物质,自从我们出生就知道的物质真实。可是当你相信你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一受伤害,你就会疼痛。身体、疼痛和认知它们的觉知被等同起来时,它们就会合成一体。生理的疼痛由于身体的机能不调而产生,它因身体的某些情况而产生,但它本身不是物质现象。要觉知身体和感受得依靠知道它们的心。但是对它们的认知不正确的话,就担心生理的毛病和疼痛的剧烈,会带来内心苦受的生起。疼痛不但会带来伤害,而且还显示你——你的身体有问题。除非你分开这三个明显的真实,否则生理的疼痛必然会带来心理的苦。
身体只是物质现象,无论我们要怎么看待它,都不会改变这真相的根本道理。物质存在是其中一个真实,四大属性——地、水、风和火——依不同的组合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所谓的“人”,这个物质聚合体可以被认为是男人或女人,给予某个名字和社会地位,可是本质上它就只是色蕴——物质的组合。聚合在一起,所有的器官形成了一个人体,一个明显的物质真实。还有每一个不同的部位都是那整个基本真实的一部分,四大以不同的形式聚合在一起,在人体我们称之为皮肤、肌肉、腱、骨头等等,但是不要只因为它们有不同的名字,就愚痴地以为它们有不同的真实,应该把它们看作是一个根本的真实——色蕴。
至于受蕴,它们存在于自己的领域,它们不是物质身体的一部分。身体同样的也不是感受,在身体的疼痛中它没有直接的作用。这两个蕴——身体和感受——比想、行和识蕴来得明显,这是由于后三者生起后立刻灭去,远较前两者难以观察。相对之下,感受在熄灭之前会短暂停留一会,这令它们突显出来,使它们在禅修时容易被隔离。
疼痛感生起时直接专注它们,并尽量了解它们真正的本质。要面对挑战,不要尝试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逃避疼痛,同时要抗拒任何期望疼痛熄灭的引诱。观察的唯一目的是要得到真正的了解,疼痛的解除只不过是清楚理解真相的副产品,不可以当作主要的目标,否则疼痛没有舒缓的话,可能会带来更大的情绪障碍。在面对剧痛时,压抑忍耐将无法成功。把身体和心排除在外,专注一心在疼痛也不行。要达到正确的成果,所有三个因素都必须包含在内。观察一定要直接并有明确的目标。
***
佛世尊教导我们,观察的目的是为了看到所有的疼痛只是生起、短暂停留然后灭去的现象。不要牵涉其中,以自我的角度,把疼痛当作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来观察,那样做违反疼痛的真正本性,同时也破坏观察疼痛的技巧,阻止理解感受真相的智慧生起,不要无中生有地制造麻烦。观察疼痛时生起的真相,观察它短暂停留和灭去,这就是疼痛的一切。
你用念住和智慧分隔疼痛的感受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心,比较感受与能知道它的觉知,看它们可否分开来。用同样的方式去比较心跟色身,看它们有没有什么是等同的。清楚地专注于每一个,别让注意力离开你所锁定的观察对象,牢牢地专注在那个侧面。比如,把注意力专注在疼痛并分析它直到你明白它显著的特性,接着转过去观察心,尽所能清楚地观察它能知的特性。两者是否等同?比较它们,感受与能知的觉知是否是同一个东西?有什么方法令它们如此吗?还有身体,它与心拥有同样的特性吗?它像感受吗?这三者是否够类似可以合成一体?
身体是物质——怎么可能与心相似呢?心是心理现象,能知的觉知。组合成身体的物质元素没有内在的觉知,没有知的能力。地、水、风和火大什么都不知,只有心的元素——意界——能知。在这种情况之下,心知道的根本特性和身体的物质元素哪有可能等同?很明显的它们属于不同的真实。
疼痛也是同样的道理,它没有内在的觉知,没有知的能力。疼痛是联系着身体而生起的自然现象,可是它不会意识到身体或自身的存在。疼痛的感受依身体而住,没有身体它们无法产生,可是它们本身没有物质的真实。随着身体而生的感受被诠释成是身体疼痛部位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本能地把身体与疼痛等同起来,结果身体似乎受到伤害。我们必须观察作为感受现象的疼痛本质以及作为身体剧烈疼痛部位的物质本质,以纠正这个直觉反应。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清楚确定物质部位——比如膝盖关节——是否展现与疼痛相关的显著特性,它们有什么样的形状和姿势?感受没有形状和姿势,它们只是作为没有形状的感受发生。身体有明确的形状、颜色和气色,这些不会随着生理感受的发生而改变,它们保持疼痛发生之前的原状,物质存在不会随着疼痛而改变,因为疼痛作为不同的真实,对它不会产生直接的影响。
举个例子,当膝盖或肌肉受到伤害,膝盖和肌肉只是骨头、韧带和肉,它们不是疼痛。虽然两者在一起,但它们保持各自的特性。心知道这两者,可是由于它的觉知被无明蒙蔽,自动地假设疼痛与组合成膝盖关节的骨头、韧带和肉是结合在一起的。由于同样的无明,心假设身体的各方面都是自我的一部分,结果疼痛也与自我感束缚在一起。“我的膝盖受到伤害,我在疼痛,我不要遭受疼痛,我要疼痛消失。”要驱除疼痛的欲望是烦恼,它把生理的疼痛变成情绪上的苦,加重不舒适的程度。疼痛越强烈,要驱除的欲望也就越强,这带来更大的情绪障碍,这些因素相互增长。由于我们的无明,我们使自己背负苦。
我们需要有正确的知见,才能把疼痛、身体和心看成不同的真实,这正确的知见是让它们自由运作而不是合并成一体。它们合在一起成为自我的一部分时,我们的看法将无法保持中立,结果就不能有效地把它们分开。只要我们坚持以自我的角度看待疼痛,就不可能打破这困境,五蕴与心合而为一时,我们就没有办法运用策略。可是当我们以念住和智慧前后来回观察它们,分析每一个,比较它们之间各自的特性时,会发现它们之间显著不同,从而可以看清它们真正的本性,每一个是独立存在的真实,这是普遍存在的法则。
当心深深觉悟这显著的特性,疼痛就逐渐消退。同时我们能觉悟到疼痛的体验以及对它执着的“我”两者的根本关系,这个关系是从心内部建立然后往外扩展至疼痛和身体。疼痛的真正体验是由心和它深深执着的自我而来,并因此带来由生理疼痛而引发的情绪痛苦。修行时,我们一直保持全面的觉知,追随疼痛感深入至它的源头;专注时,我们观察的疼痛会开始收缩,慢慢退回心里面。一旦明确地觉悟到其实是心使我们执着地把疼痛当作个人的问题,疼痛就会消失。它可能完全消失,只剩下心知道的特性独自存在。也可能疼痛的外在现象继续存在,可是由于情绪的执着已经解除了,它不再被经验成疼痛。它与心是不同层面的真实,两者互不影响。从心不再执着疼痛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联系全部被切断,只剩下心的根本——它知道的特性——平静不动摇地在五蕴的疼痛当中。
不管当时的疼痛多么剧烈,已完全无法影响心。一旦智慧清楚觉悟到心和疼痛是真实的,不过是各自分开的真实,两者就不再相互带来冲击。身体则只不过是一团物质。疼痛时的身体,在疼痛消失后依然一样保持在那里。疼痛无法改变身体的本质,身体也无法影响疼痛的本质。心是知道疼痛生起,短暂停留和消失的本质。可是心作为能知的真正核心,不会像身体和感受那般生起和灭去,心的能知稳定不变。
在这种情况之下,疼痛——不管多么剧烈——不会对心产生冲击,疼痛剧烈生起时你甚至可以微笑——你可以微笑!因为心与它分开,它一直觉知但已不再介入感受,所以不受苦。
这是通过密集应用念住和智慧而证得的层次,这个阶段是依智慧培养三摩地。而且由于心全面观察每一个侧面直到彻底明白,此时心达到三摩地的极致,它以无法描述的勇猛和精细集中起来,这殊胜的觉知是通过透彻和耗竭地分析事物并从中引退而来的。正常来说,当心依靠三摩地的力量来聚集于宁静和定的状态,它会静止。可是那三摩地的境界不像由智慧的力量所证得的那么微细高深。一旦念住与智慧对烦恼贴身搏斗并取得胜利,每一次它所证得的宁静的性质会特别引人入胜。
这是禅修者用疼痛感作为主要焦点,渗透五蕴实相之道。这个修行建立了我禅修时无畏的入门基础,我明确清晰地看到心知道的根本特性永远不会消灭。即使是所有的一切彻底毁坏了,心仍然保持不受影响。当心能知的核心独自存在,不与任何东西联系时,我全面清楚地觉悟到这点,此时只有能知凸显出来,光辉壮观得令人敬畏。心放下色、受、想、行和识,独自进入一纯净的定境,与五蕴截然没有联系。在那个当下五蕴对于心完全没有任何行动。换句话说,心与蕴各自独立存在,由于持续禅修的力量,它们的联系被彻底切断。
我们之前的经历与这个证悟带来的惊异和神妙根本无法比拟,心悬挂在这个宁静的定境中很长的一段时间才退回平常的意识。退出来之后,它一如既往重新与五蕴联系,可是却对之前证得彻底与五蕴断绝的特殊定境有绝对的自信,它知道自己刚体验到一个非常殊胜的心灵状态的存在。这证信永远不会退失。
由于这体验而产生不可动摇的信念深深根植于我心中,任何无事实根据或不合理的观点都不会令我对这信念产生疑惑。我诚心地回到之前的三摩地禅修——这次更加坚定并有一种渗透感,这是源自心中的坚信产生磁铁般吸力而来的。心很快地一如既往集中进入三摩地的宁静和定境中。虽然我还无法把心完全从五蕴的渗透中解脱,不过我感到巨大的鼓舞,要勇猛精进以证得更高层次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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